陶唐氏之后因氏焉。虞阏为周陶正,亦为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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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渊明的“望子成龙”

时间:2020-01-17人气:作者: 小编

“承上启下、光宗绍祖”,是每个家庭的普遍愿望,一代期望一代好,一代盼着一代强。因此簪缨诗礼之家多有家规家训,以期栋梁之根愈扎愈深、族望之树愈长愈壮。但富不过三代、贵难逾三传,又像是家族繁衍的定律,自古以来极少家庭能够超越。当然,家庭文化血脉的遗传以及家庭环境氛围的熏染,对代际之间的优化传递固然重要,然而并非宿命之论,天地自然对人的造化,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。纵观历史上多少煊赫一时、荣耀一世的家庭,多如昙花一现、彗光一划,寂灭无迹。而如家训之祖晋代的颜之推、清末的曾国藩、民国的梁启超等家族一代簇秀、数代绵延、族脉兴盛者,毕竟寥若晨星。因此历代官宦之家,诗书之族,多数对后代子孙抱着宽容平和、顺其自然、成庸不计的心态,只尽为父母者养育训诫之职而已。

陶渊明

东晋时的陶渊明即是一个典型的代表。陶氏的名气千余年来都是很响的,是“田园诗人”的鼻祖。他描绘的“桃花园”,连乡夫村妇都知晓,更是其后失意文人的向往之地。陶氏在其一生失意于困境窘境之中,又营造了诗意盎然的一生。鲁迅先生说他“穷到衣服也破烂不堪,而还在东篱下采菊,偶然抬起头来,悠然见到了南山,这是何等的自然。”(《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》)是说陶氏不是装萌,是发自内心化于自然的。即使陶氏一生窘迫,寄情寓性于山花田野,他也未可免俗,在对待子女成长的问题上,也是寄予颇高希望的。在陶氏42岁(公元406年)的时候,他的长子陶俨14岁,已是风华正茂的少年。陶氏为了勉励儿子上进,光大家风,作了十章的《命子》诗。“悠悠我祖,爰自陶唐”,明确告诉孩子,陶家的始祖是帝尧(即陶唐氏),家族的来历是极其尊贵的,自己的儿子要不辱先人啊!“名汝曰俨,字汝求思”(俨:庄重。取自《礼记.曲礼》:毋不敬,俨若思)。取名酌字,煞费苦心,寄予厚望。“既见其生,实欲其可”,“夙兴夜寐,愿尔斯才”,既然生了你就希望你成才啊,而且谆谆告诫要吃苦努力。陶氏虽自己恣情山水,寄心田园,但对儿子的未来还是十分积极的充满期待。很遗憾的是,愿不从人,仅仅两年之后,他感到孩子的表现与期望值相差甚远,五个儿子都很平庸,陶氏很是失望。如果究其原因,不能说没有遗传好陶氏的文化基因,恐怕与其家庭生活困顿,教育条件不好,再加之主观上,做父亲的无一日不饮酒,躬耕劳作,自力收种,无暇顾及子女的教育也有很大的关系。当此时,陶氏对五个儿子发出了责怪之声,这就是《责子》诗:“白发被两鬓,肌肤不复实。虽有五男儿,总不好纸笔。阿舒已二八,懒惰故无匹。阿宣行志学,而不爱文术。雍端年十三,不识六与七。通子垂九龄,但觅梨与栗。天运苟如此,且进杯中物。”老大阿舒即是陶俨,作为长子,头带的很不好,一懒百庸啊,还懒的无人能比!老二虽然肯学习,但不喜欢读书求艺。老三老四年龄相同(未知是否孪生),但认识的人不到六七个。老五九岁了还只知道嘴馋。想想五个儿子,没有一个是满意的,难免一声叹息。陶氏在诗中最后也只能埋怨造化不济,难以排遣的郁懑,还是喝酒吧!其实陶氏在作《命子》诗时,己有失望的预感,此诗最后两句“尔之不才,亦已焉哉!”如果儿子真的不可造就,那又有什么办法呢?真是不幸而言中!盛唐的诗圣杜甫曾作诗嘲谑陶氏:“陶翁避俗人,未必能达道。有子贤与愚,何其挂怀抱!”你陶老先生是高洁脱俗之人,可是未必悟透了人生的大道理啊。孩子的贤愚,自是天分,你郁积于心干嘛?宋代诗人黄庭坚倒替陶氏抱屈:“先生五男儿,皆不好学,天也。岂嗜酒失训哉?”(清蒋薰评《陶渊明诗集》引)。黄氏也叹陶氏是“天运”不佳,而且又替其寻找其它原因:是不是因为整天喝酒,失之父教啊?其实,从《责子》诗中,仍然可以读出陶氏的慈父形象。怜子之情,跃然纸上,弦外之音,顺其自然,究其心不过是承认现实而已。清人邱嘉穗阐释的准确:“虽挂怀抱,何病焉?况且结语优游任运,亦未尝沾挂怀抱也!”(《东山草堂陶诗笺》)


从《命子》的期望之高,到《责子》的失望之大,不能说陶渊明对家境未来的预期没有落差。但其心有所愿、求无所强,确是真实的心态。如果理性地看,子孙后代的成长发展,并不必然取决于主观愿望或主观努力而可成就的。即使嘲戏陶氏的杜甫,生活境况并不比陶好到哪儿去,多年逃难于战乱之中,子女亦处于失学的状态。其诗记述:“痴女饥咬我,啼畏虎狼闻。怀中掩其口,反侧声愈嗔。小儿强记事,故索苦李餐。”(《彭衙行》)此种于避难途中的急迫生活如何又能培养好子女?杜诗圣的后人亦未有出人头地者。前述鲁迅先生赞佩陶氏真性情,而鲁迅先生对待孩子亦是旷达的。鲁迅先生可谓晚年得子,其名言“无情未必真豪杰,怜子何独不丈夫”,亦是“旷达且真”(南朝梁萧统评陶诗)。其遗嘱:“孩子长大,倘无才能,可寻点小事情过活。万不可去做空头文学家或美术家。”鲁迅先生是真“达道”的,他没有强求后人继承自己的衣钵。


著名语言学家王力先生在其《龙虫并雕斋琐语》中说道:“父母对儿女的心情,简直是一种宗教,儿子就是一个如来佛,女儿就是一个观世音。”切中了目前父母对子女的疼溺及期冀之过。陶氏的遗憾无奈也罢,鲁迅先生的平和现实也罢,作为父母,舐犊之情,人皆有之,望子成龙,人之常情。然而人之成长,因素也多,非是强求。两百多年前的一位外国人说的好:“一个做父亲的,当他生养了孩子的时候,还只不过完成了他的任务的三分之一。他对人类有生育人的义务;他对社会有培养合群的人的义务;他对国家有造就公民的义务。”(法国卢梭《爱弥儿》)此种务必成人、未必成才的理念,是人生的开阔和大气。三大义务足可以了却为人父母的责任,这也应该是现代社会正确的基本的教子观。


文章来源于新沂市数字报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原文链接http://szb.xy.gov.cn/Detail/?RowGuid=ef382f97-b76e-cc64-e71a-8606FC3Ae712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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